海南中部的平原上,五指山如沉睡的巨兽,山风掠过时,松涛声似远古的叹息。黎族少女阿娅跪在山脚的祭坛前,指尖渗出的血珠滴入青铜香炉,袅袅青烟中,她看见父亲被铁链锁在山洞里的画面——那恶蛟青璃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幽光,毒牙正抵住父亲的咽喉。
“求求山灵……”阿娅的哭声惊飞了栖息的鸩鸟。她想起昨夜的梦境:五位身着星纹长袍的仙人踏着云雾而来,为首的银发老者抚摸着山岩低语:“青璃的怨气已凝成锁魂钉,唯有五灵诛心,方能破咒。”
五灵诛龙阵的阵图在黎族长老的龟甲上灼烧,阿娅的指尖被灼出焦痕。她握紧父亲留下的骨笛,笛声穿透雨幕,惊醒了沉睡的五指山。
“唳——”一声龙吟震裂山巅,青璃的巨爪裹挟着雷霆从云层中探出。五位仙人现出身形,金色的光芒在他们周身流转:执剑的曜日、掌雷的玄冥、御风的轻云、炼丹的丹朱、司水的沧溟。他们结成五行剑阵,剑光如虹,将青璃的毒雾劈成碎片。
“卑微的蝼蚁!”青璃狂笑,血盆大口喷出烈焰。丹朱突然咳出一口黑血,他的炼妖壶碎裂,万千妖魂从残片中涌出。玄冥的雷网被撕开缺口,青璃趁机缠住曜日,锋利的爪刃刺入其心口。
“兄长!”轻云的剑锋染血,却斩不断青璃的鳞片。沧溟的玄冰化作长鞭,缠住恶蛟的七寸,却在反噬中冻成冰棱。五灵的星芒逐渐黯淡,阿娅的骨笛突然发出清越的龙吟——这是她父亲生前吹奏的曲调,唤醒了沉睡在山岩中的龙魂。
青璃的瞳孔骤缩,龙魂如银色瀑布从五指山巅倾泻而下,将五灵的残躯包裹其中。曜日的剑柄化作拇指,玄冥的雷纹凝为食指,轻云的剑穗化为中指,丹朱的丹炉化为无名指,沧溟的玄冰化作小指。五指山轰然震动,五道仙骨与龙魂融合,终成今日的五指仙峰。
阿娅的骨笛在山风中化作一株血菩提,结出的菩提子闪烁着星辉。她拾起一颗放入口中,舌尖泛起铁锈般的腥甜——这是父亲的味道,也是五灵诛龙的永恒印记。
黎族百姓在五指山巅筑起祭坛,以血菩提为祭品,奉上最醇厚的山兰酒。阿娅的笛声再次响起,五指山云海翻涌,万千雨滴从指尖倾泻而下。干旱的土地重焕生机,枯死的稻穗抽出新芽。
“仙灵在上,愿以千年虔诚,换得一方太平。”老祭司的祝祷声中,五指山巅的星光愈发璀璨。山脚下,阿娅种下的血菩提已长成参天古树,每逢旱季,黎族少女们便会围着古树起舞,她们的裙摆掠过五指峰,仿佛触碰到了仙人的衣袂。
千年后的雨夜,五指山巅的雷声格外清亮。沧溟的玄冰指尖凝出细小的冰花,他望着山下灯火通明的黎寨,忽然开口:“轻云的剑穗,丹朱的丹炉……我们五人的魂魄,早已化作山间清风、溪涧流水。”
“可青璃的怨气仍未消散。”曜日的剑柄微微发烫,山体深处传来龙鳞摩擦的声响。阿娅的后裔跪在祭坛前,她怀中的骨笛刻着五指山的纹路,与山巅的星光遥相呼应。
“不必畏惧。”丹朱的丹炉在虚空中浮现,万千药香飘向山脚,“只要黎族血脉不绝,五指仙峰便永镇此间。”
五指山的云雾永远笼罩着那段传说,黎族百姓的歌声与骨笛声交织成古老的咒语。山巅的五指时而舒展,时而紧握,仿佛在等待着下一场轮回的雨,洗净世间的尘埃与执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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