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将临,绣坊的灯笼在风中摇晃,投下斑驳的光影。阿绣跪在榻前,指尖颤抖着抚过父亲枯瘦的手腕。三日前请来的郎中摇头离去时的话仍在耳边回响:"肺痨入骨,除非有仙家手段,否则……"
她望着绣架上未完成的《百鸟朝凤图》,金丝银线在霞光下泛着冷冽的光。那是父亲耗尽半生心血接下的订单,原该是让她出嫁时风风光光的嫁妆。如今针线散乱,凤凰尾羽的牡丹纹只剩半幅,就像父亲咳血的帕子,永远缺了那最关键的一角。
"当!当!当!"
三更梆子声刚过,巷口忽然传来铜铃轻响。阿绣抬头时,绣坊门楣上不知何时悬起一盏青玉灯笼,烛火映出"阴司阁"三个朱砂篆字。黑袍人掀开竹帘,露出半张覆着青铜面具的脸:"姑娘深夜不眠,可是有东西要典当?"
阿绣攥紧绣帕,指尖被银针扎出血珠也不觉疼。她将帕子浸入茶盏,血水晕开时竟凝成一颗琥珀色的泪珠。"这是我绣了十六年的泪。"她捧起那枚泪珠,月光下隐约可见珠内游动着金线银丝织就的牡丹,"求阁主救救我父亲,我愿典当十年光阴。"
青铜面具的眼孔中泛起幽蓝火光,黑袍人接过泪珠时,阿绣突然听见无数丝线崩断的声音。那颗泪珠在掌心泛起血光,化作一张泛黄的契约:"三月为期,到期未赎,魂归幽冥。"
次日清晨,父亲竟真的能起身喝粥了。阿绣欢喜地继续绣百鸟图,可银针落下时却觉得手重千钧。金丝不再灵动,孔雀尾羽的云纹绣得死板僵硬,连牡丹花瓣都像是被风干的绢花。她剪断线头时,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竟也凝成暗红色的泪珠。
"阿绣,歇歇吧。"父亲咳嗽着递来热茶,阿绣却盯着他眼角的皱纹。那些纹路像极了枯死的藤蔓,正沿着父亲的脸颊蜿蜒生长。她突然想起典当泪珠那夜,黑袍人袖口露出的手腕上,同样爬满这样的纹路。
期限将至的最后一夜,阿绣将残存的泪珠混入灯油。烛火燃成诡异的血红色,她咬破指尖,以血为线在素绢上飞针走线。父亲的脸在针尖下逐渐清晰,连眼角的皱纹都纤毫毕现。当最后一针落下时,整张绣像突然渗出鲜血,在烛光中化作点点金芒飞回她眼中。
泪珠重新出现在掌心,阿绣却听见父亲剧烈的咳嗽声。她冲进里屋时,父亲正死死攥着那幅绣像,咳出的血染红了整张帕子。绣像上父亲的眼角裂开一道细缝,鲜血正源源不断地渗出,与帕子上的血迹一模一样。
"阿绣..."父亲的气息微弱如游丝,"当年你娘难产,我典当了十年寿命换你平安。如今...该是我还债了..."话音未落,绣像上的血迹突然逆流而上,渗入父亲眼角。阿绣扑过去时,只摸到一具逐渐冰冷的躯体,和绣像上那滴永远凝固的血泪。
黑袍人不知何时立在身后,青铜面具映着血色的月光:"泪珠里封存的不仅是技艺,还有你每一滴泪的因果。你父亲替你承受技艺流失之苦,而你替他偿还了当年典当的债。这便是阴司阁的规矩——所有典当,终需血偿。"
阿绣抱起父亲的尸身,指尖触到他袖口熟悉的藤蔓纹路。那些纹路突然化作千万银丝,缠绕上她的手腕。窗外血月高悬,绣坊的灯笼在风中摇晃,发出渗人的呜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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